1.14.2009

寫作狂 V.S. Writer's block

 
米蘭昆德拉的笑忘書裡有一段對於寫作狂的描述:

「不論政客或是計程車司機、產婦還是孕婦,也不論殺手、小偷、妓女
、警察局長、醫生還是病人,各行各業裡,寫作狂的激增說明了一件事:人類無一例外,皆有成為作家的潛能,因此大家都可以理直氣壯地跑到街上大喊:我們都是作家!

這是因為大家都害怕自己會隱沒在一個無關輕重的世界裡,沒人聽,沒人理,所以要趁著還來得及的時候,把自己轉化成一個世界,一個用話語堆砌而成的世界。

總有一天(這一天也不遠了),每個人都會發現自己是作家,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,人類就會進入一個全面聾聵,全面誤解的年代。」(皇冠版,尉遲秀譯)

每次讀到這一段,看看身邊掛名的隱身的無所不在的部落客們,往往壞心地想相互印證一下,暗自嘲笑一番。不過呢,這嘲笑終於也是嘲笑到了自己。並不清楚目的,但也奮不顧身加入了堆砌(已經過剩了的)世界的行列。

但堆砌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還無法想像,這世界裡會讓貓都生了翅膀還是鳥上了發條,時間如流奔洩不停或夢境如現實無需立基之地,又或許該是場上著無盡盛宴的流水席?

最近翻看朱天文電影本事〈最好的時光〉,是溫習一部部熟悉的電影,也是新讀背後編劇悄悄織羅進影像的文字企圖心(好幽微的企圖心)。電影本事不長,故事於是一個接一個新鮮揭幕,又在嘆息間落幕。那是接近於魔法的堆砌了,也許她自己的描述更加貼近,是巫術。

一邊如此欣羨他人的魔法,一邊卻「卡住了」(新近結交一歲半小娃娃朋友的愛用語)。當我暗自嘲笑寫作狂們的時候,不免疑惑,兼且羨慕,大家怎麼都能如此自在地分享自己生活點滴,長落落地抒發感想情操、成熟的幼稚的狂狷的評判;文字一點也不扭捏地,也不做作地,經營著自己的世界讓其豐茂?而我還在斤斤計較著,真假之間需不需要有所拿捏,肆意厥辭會不會招致淺薄之譏,甚至擔憂那些讓人困窘卻無可避免的錯別字。

還是一樣手眼腦不協調,終究算是個開始,但還沒真正上路,就迷起了路。但願迷路也是個世界,縱使我無法想像其風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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