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ring Forward

前進春天，今天把時鐘撥快一個小時，進入了日光節約時間。

往年這個時候我都很開心地迎接即將到來的溫暖氣候和長長的白日，今年卻緊張了起來，時間過得飛快，該做的事卻沒有辦法完成，也不再如往時一樣，好似可以賴一賴，反正還有明天，還有明年，還有很多未來。突然之間所有的死線都到了，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，該還的卻還不知道還不還得起。

去SFMoMA 看了建築師 Lebbeus Woods 和攝影師 Garry Winogrand 的展覽，還忍不住一邊考察起美術館的各項細部設計。

Lebbeus Woods 應該算是紙上建築師，在畫紙上排演城市建築地景間的衝突和毀滅，如機械般複雜的建築物矗立在地景裡，有時漂浮在空中，而建築物和建築物間的空隙，又填上了更小型的建築，隱然的排列如昆蟲的秩序。簡介說他的藝術創作影響了過去三十年來的建築，也許吧，但我猜影響科幻電影比較多。

Garry Winogrand 的攝影展規模很大，佔了半層樓。攝影作品多是六０到八０年代的紐約，曼哈頓是他的城市，街頭是他的劇場。幾百張相片看下來，不得不讓人想，記錄這件事的本身，意義早已大於事件的本身。有一張曼哈頓街頭攝影，相片裡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走路，很明顯在談論公事。然而那公事在現在已經毫無意義了，比起其它相片裡捕捉到的衣著時尚更加虛渺。但對那時那兩人而言，那就是談論的全部了，對他們而言，行走的街道，身旁的建築物，遠方的攝影師都不重要，重要的只有那件公事。旁邊那張相片裡三個穿著時尚的紐約女郎，當時的他們應該也知道時尚變換無常，是追逐永遠的變動。然而那身影畢竟留了下來，那時的流行時常也因此定格留了下來。意義的流轉多快速，比我們能想像的更快。

藝術能救贖人心，可能吧。可能得到的啟示一，我所日夜煩惱的工作其實很快就會在時間的流逝下失去意義，所以煩惱是愚蠢的。啟示二，記錄的本身既然比事件的本身更有意義，那就記錄吧，管他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。啟示三，時尚其實沒有那麼虛無，不如多買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