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蟹米糕

進入螃蟹季以來，我一直念著要試做紅蟳米糕。這裡沒有紅蟳，只有肉蟹(Dungeness Crab)，季節也不是膏脂豐腴的秋季。生產季是禁撈季，母蟹更是完全禁捕，捕到了也得丟回海裡，繁殖季冬季結束才是螃蟹捕撈的開始。不過即使紅蟳米糕變成了肉蟹米糕，聽起來可口等級下降了很多，一旦念頭在腦裡成形，就開始變成甩不掉的執念，每回經過大華99的螃蟹水缸就要看上兩眼。終於這次K 說，就來做吧，領了號碼牌，看著螃蟹被夾子夾出來，塞進塑膠袋，還無法錯過貼在水缸上的公告：顧客要自行負起個人的安全，如果被螃蟹夾傷，大華99概不負責。

雖然住在居民以好吃為傲的舊金山灣區，新鮮海產的取得仍然沒那麼容易，一般市場賣的種類很有限，品項不見得多好，價錢也不低，以致於雖然一直自己下廚，對海鮮的料理卻很外行，活蟹更是一次也沒處理過。

小時候家裡有時候會有人送螃蟹，放在浴缸裡任他們爬，還記得都會聽到蟹腳敲擊浴缸的喀喀聲，還有不知道為什麼我記得有螃蟹不能被蚊子咬到一說，雖然我完全不懂螃蟹全身是殻，蚊子到底可以咬那裡。

台灣市場賣的螃蟹螯都被草繩綁起來，我記得媽媽把螃蟹放到砧板上後，用筷子插進螃蟹的眼裡，兩隻筷子就成了手把，之後要再把蟹殻分開就容易多了。這裡賣的螃蟹可沒有人有人力去把螯綁起來，雖然在袋子裡是被限制住了，一旦放出來雙螯揮舞很嚇人，我完全沒有勇氣靠近，更別說是要用筷子做成手把了。

朋友的方法是先把螃蟹丟進冷凍室凍昏再來肢解，我們也如法炮製，可是也許是凍不夠久，丟進水槽裡還來不及動手，八隻腳又緩緩動了起來，如果我有花容，那大概就可以說是嚇到失色了吧。最後是 K 上網研究西方人都怎麼處理活蟹，兩人七手八腳地把螃蟹卡死在水槽邊邊，前前後後用了烤箱溫度計（因為有長長尖尖的錐）、兩把不同形狀的水果刀、試著想用又發現難以著力的切片刀（一開始只想用最長的刀和螃蟹保持距離），伴著很多大驚小怪的尖叫，才成功地把蟹殻扳開。

自從高中青蛙實驗以來就再沒有這種經驗了。而且雖然高中實驗的時候我是那個負責做穿刺的人，遇上揮舞的蟹鉗還是一點點用處也沒有。倒是讓我想起我們用來做實驗的那隻青蛙胃鼓脹得不像話，剪開來才發現裡面是個三到四公分大小的龜殻，從此記得了青蛙是肉食性動物。

螃蟹處理好的同時，之前用偷懶方法用電鍋蒸的油飯也好了，把肉蟹排好，再蒸二十分鐘，終於我念了這麼久的螃蟹米糕做好了。和心目中第一名的阿霞紅蟳米糕還差很多，但我就都怪罪給這沒什麼膏的螃蟹了，何況記憶遙遠難以考證，眼前的就還是香甜地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