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標準答案」

相隔遙遠，精神遙不相寄，我的島國青綠求學記憶竟然和我的生活又重逢。捧著法規合約念書的幾個月，最常在課本裡看到的是「現實職場世界面臨的問題通常都不是如此解答，但考試請按參考資料標準答案回答」。可以算是驀然回首，那人（標準答案）正在燈火闌珊燈處嗎?

安伯托艾可和尚克洛德‧卡里耶爾的對談書《別想擺脫書》裡面有一大段關於蠢話、錯誤和偽假的討論。兩位都是對蠢話情有獨鍾的大師，卡里耶爾甚至編過一本《蠢話辭典》。

艾可試著這樣區分「白癡不是我們感興趣的對象，這些人會把湯匙對準自己的額頭，而不是迎向嘴巴……。笨，這是一種社會性的特質……，笨蛋就是會在某個特定時刻說一些不該說的話的人，他們是不經意的蠢話的作者。愚蠢就不一樣了，它的問題不在社會性而在邏輯。第一眼看到的時候，你會以為它是以正確的方式在說理，你很難在第一眼就看出不對勁的地方。這就是為什麼愚蠢是危險的。」

卡里耶爾接著補充「愚蠢不只是弄錯而已，他們還會高聲地肯定自己的錯，希望所有人都能聽到。這讓人驚訝，愚蠢的聲音如此響亮。福樓拜說過，蠢話就是做出結論。蠢話想要靠自己找到不容置疑的、最終的解答。」

難怪整個島國都湮沒在一個比一個大聲的蠢話之中，經過多年沈浸於不容置疑的、最終的「標準答案」訓練之下，人人皆練就了一身製造蠢話的能力。我蠻想推薦兩位大師去島國考察考察他們最感興趣的蠢話題目，以大師的能力，應該可以編出一整套蠢話百科全書了吧。


*《別想擺脫書》安伯托‧艾可；尚─克洛德‧卡里耶爾；尚─菲利普‧德‧托納克  著；尉遲秀  譯，皇冠叢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