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.26.2010

這個夏天

這個夏天陰冷,新聞爭議著這算不算是舊金山史上最冷的夏季,我在海風和輕霧裡通勤,在海底隧道裡看過一本一本的書。發現原來焦躁的自己讀不下去楊牧太過美麗又抽象的文章,村上大叔的小說特別適合在地底邊境推敲自己的或世界的異象,讀過很多次的〈愛因斯坦的夢〉則有安定心情的功能。

這個夏天陽光不夠旺盛,花花草草在春天伸展過後就停滯不成長。我每天早上帶著希望也帶著歉意幫他們澆水,把他們困在盆栽裡真是委屈了,還放在陽光不充足的北面,而且對他們的關心幾乎只限於每天早晨那短短的幾分鐘。如果天氣溫暖一點就好了。

這個夏天習慣了在如聚寶盆般會一直生出事來的案子裡磨去時間,長長的下午做著些不能說太重要也不能不去理會的事務性細部,翻查法規往往是一本指向另一本,像接龍遊戲一樣等著看那本先投降。在這個也彷如每一日的昏鈍午后,我聽到遠處低沈的聲響,錯覺就要開始下一場大雨,忘了,那樣有大雨的午后已經是很遠很遠的事了。

這個夏天幾件懸著的大事有了進展,困擾多年反反覆覆的病好像也逐漸遠離了。快要邁入第十年了,太習慣了這裡的生活,雖然偶爾會露出馬腳。太過專注的時候突然被搭話有時會不自覺用了中文的發語詞,不說「這個那個」暖一下機就講不出話來。

這個夏天我強烈想念我所從來的島嶼,想要細細品嚐思念,回憶卻又如幻似夢,也許一切都不曾存在。就好像另一些不曾發生卻又令人掛心的故事一樣稀薄飄乎。卻是注定的不能遺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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