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

恍恍惚惚，前一天還行禮如儀，日復一日跨海通勤，重複每天回到家就進入腦死狀態的症狀，無所用心居然很糟的一連忘了兩個生日。這天醒來，就到了過年的時候，小年夜，年夜飯，大年初一。

小年夜的早上，翻了四五本食譜才終於決定晚上小年夜趴要蒸個應景的芙龍（蓉），也是欠了好久都沒報備菜色的小債一筆。去家裡附近的批發市場搬一箱還帶著綠葉的橘子回來，回到住了七年的柏克萊在Saul's吃猶太早午餐，買小水果店超甜的柳丁準備回家榨汁，在甜點店Messe's 和塞滿人的 Cheeseboard bakery 都各自買了點東西，回家路上順道在海鮮批發店買了一袋蛤蜊。東市西市駿馬鞍韀都買完了，終於有點軔發的氣象。

在整理菜和準備試做大盤蒸蛋的空檔，開始收收洗洗，刷刷洗洗，洗衣機忙了一下午，運轉不休。已經太遲了沒辦法清倉大掃除，至少小小的掃過，棉被洗過，廚房刷過。

高湯還在熬著，一邊榨柳丁汁，切半榨汁切半榨汁，榨汁機轟隆隆，三十顆柳丁過去，一壺柳丁汁。

試作蛤蜊蒸蛋，第一次用烤箱作，試幾個不同的碟子，確認溫度，調整時間。高湯煮好冷藏去油，另外泡干貝水，手忙腳亂，恨不得三頭六臂。試作確認，調整鹹度，調整水和高湯的比例，打十顆蛋，兩盤蛋蒸好出門已經小小的遲到。

在很會招待人的雯萱家過小年夜，果然是滿屋子的人，滿桌的菜。小炒小菜大魚大肉都有了，Cindy 帶來台南的烏魚子，如果說從小家裡就不怎麼大肆過年的我還有什麼年味的回憶，那就是這種中心很有彈性的濃郁烏魚子了。飯後有鮮米現磨作成的發糕，年糕，辛巴樂猜燈迷，（看大師）寫春聯，還有我第一次上桌的麻將。

除夕夜，二九夜，進行和前一天幾乎一樣的行程。一早起來煮了干貝香菇粥，計畫要去那裡買菜，列買菜清單。早餐完到人擠人的市場，先買了水仙（但有個好奇怪的味道，我懷疑我買的根本是韭菜花）和蘭花，買零食，蔬菜，麵包，在生鮮櫃排了十幾個人才買到魚，平常很少煮魚，平常也很少過節，但今天卻很堅持一定要做一道魚。

南市北市轡頭長鞭也買完，班師回家。插了花，開始有點像家裡的年。

牛肉開始燉，繼續在家裡刷刷洗洗，完成昨天遺漏的角落，洗衣機繼續轉。又開始準備年夜飯，洗洗切切，長時間煮的先小火慢煮，大火快煮的菜先把料備好。才在收拾又轉身把廚房搞得一團糟，前前後後團團轉。

年夜飯只有家人，不過興緻來了也弄了五菜一湯，裝模作樣用了好的餐具，好點的酒杯，大家都不擅喝，就喝沒有酒精的葡萄酒果汁開心作作樣子。喝茶甜點巧克力，像所有的節日一樣，吃東西總是全部的焦點。

一連串的忙碌的進進出出和忙碌的吃吃喝喝以後，突然好像有了精神可以告別前陣子的萎靡。原來，年是這樣層層疊疊一點點的心情和心意編織出來的，如此，就有了可以許下新年新希望的氣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