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09.2012

那一夜

難得溫暖的夜裡,蟲鳴未歇,坐在葡萄園裡院子的一角,飯飽關了燈幾個人繼續東拉西扯閒聊,在地上搖晃的分明是月光的影子。也許是酒精的緣故,有那麼一刻我以為那很接近永恆。

酒精代謝得很快,永恆也逝去得很快。

柴米油鹽降下,工作生活社交和自己,就已經要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維持危顫顫的平衡。前一刻的永恆,像在記憶裡褪色的靈光一現,飄飄渺渺難以捉摸。

常常想起邱妙津在日記裡反覆地立志,失敗,檢討,立志,努力,再被失敗打倒,在不被理解的世界裡自說自話,循環又循環。世上似乎有些人比較能掌握訣竅,經常保持優雅的身段輕盈地移動前進,另外一些人卻怎麼也學不會,笨拙地掙扎,陷在原地。

每一刻都生成新的回憶,新與舊,這裡那裡,異地還是故居漸漸模糊了界線。原節子在小津安二郎的《東京物語》裡,有一幕傷心地哭了,不是因為想起二戰中逝去的先生,她說,是因為,有時候發現,想不起來了。

生疏地存在,左支右絀也只能盡力保持平衡。再更多的那些,常常想不起來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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